挂着锁链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，从门缝彼端向外观望的是位脸上写满疲惫的青年。
毕竟是独居人士，这种程度的谨慎理所应当。
「打扰了，请问是杰克先生的邻居吗？」塔尔雅尽量让表情和语气柔和点。
青年挠挠乱糟糟的头发「嗯...是塔尔雅小姐啊，请问杰克他出什么事了吗？」
「诶？没想到我上任没多久就小有名气了！好欣慰。果然神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勤劳之人。」
塔尔雅害羞地捂着脸颊扭了扭。先前的调查中报出名字的同时，她总是期待对方会有「妳就是那位…?」的惊讶反应，但目前来看没人对她的名字有印象。
「老大，工作的时候还是放正经点。」帕尔无奈地捅了捅挚友的胳膊肘。
「那个...」虽然不愿破坏塔尔雅的兴致，但青年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「不是在酒馆里见过吗？你还盘问过我一些事。」
塔尔雅的心一下跌至谷底，在凑近打量对方的相貌后她猛然回忆了起来「这样吗...你是乔巴对吧？怎么刮胡子啦，看起来比之前清爽多了。」
[也许爱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...先谈谈你们此行的目的吧。]乔巴喃喃自语。
塔尔雅并未听清楚前半句，她清清嗓子正色道[杰克在昨天夜晚被发现死在了尼塔河岸。最近他的行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？]
乔巴微微一僵的表情并没能逃过塔尔雅的眼睛，不过这可以解释为因突然听到提起邻居死亡而吃惊。
[好端端一个人，怎么说没就没了。他似乎性格比较孤僻，平日就算在走廊里碰见也不会和我打招呼。虽然住在隔壁，但总觉得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。]
很敏锐的直觉。
塔尔雅在心里暗自称赞，那个夜晚的经历告诉她杰克绝对不是泛泛之辈，或许是哪个组织派来潜伏在里奥达斯城的间谍也说不定。
[那么按照惯例回答吧，昨天夜晚你身在何处，在做什么？]帕尔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。
乔巴的眼神变得漂浮不定，他摸了摸鼻子继续说[昨天我一直都在酒吧值夜班...很晚才回到家。]
他回答的同时打了个哈欠。
[好的，那就先不打扰你休息了。帕尔我们现在就走吧。]
帕尔还想说些什么时，却看见挚友悄悄朝自己使了个眼色，他只好乖乖地装回笔记本向乔巴道别。
[怎么这样草率就离开，如此模糊的说辞肯定要盘问清楚啊。]走下楼梯的帕尔忍不住询问。
[那个人在说谎哦，他十有**就是犯人。现在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妙。]塔尔雅伸出手指，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。
[说谎？]帕尔有些奇怪。
[爸爸说过的，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往往眼睛会向斜上方看，声调会因为掩饰内心的慌乱而提高；还有，鼻子会变大发痒，他刚才摸鼻子的动作就是证据。]塔尔雅仿佛已经看透一切。
[即便是说谎，也不见得就是犯人，况且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？]
[邻里间的纠纷呗，或者更复杂点，乔巴察觉到了杰克暗地里的活动而杀掉他。作为治安管最重要的就是想象力。]
[前两个死者又该作何解释呢？]
[听说过障眼杀人法吗？凶手的目标只是受害者的其中一名，只是为了迷惑旁人的视线而杀害其他人。而且莱莉刚好出现在乔巴工作的那个酒馆，不觉得很巧吗？]
帕尔捂着下颚若有所思道[有点道理。那么小雅你接下来的打算是...]
[我留在这里监视，你继续去调查莱莉夫人的情报。]塔尔雅得意地挺起胸脯。
帕尔在路口叫了辆马车便朝莱莉夫人的住所赶去。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，一分一秒都由不得耽搁。
塔尔雅环视四周，寻找能够监视乔巴住所又不至于暴露自身的地方。
此时的路口拐角处，一个留有璀璨银发的女孩映入她的眼帘。不知为何，她的身影竟在一瞬间与那位面具少年重合在一起。
[爱尔林！]塔尔雅不顾一切地呼唤那位在酒馆里见过的女孩。
桦不禁愣了一下，他也是前来调查杰克住处的，但万万没想到会在此碰见治安官。
世界往往就喜欢开这样的玩笑，你越不希望发生的事，它往往就会发生。
虽然内心慌乱无比，但他还是佯装微笑，礼貌地点点头以示回应。
[请等一下！]见桦打算扭头离去，她发疯般地追上前去，抓住他的手臂不放。因为塔尔雅知道，有些人一旦流入茫茫人海中，就再也找不到了。
[怎么了吗？]
桦小心翼翼地问道。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也有些触动。
[那个...你肚子饿吗？我请客。]
———
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，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。柔和的曲调充溢餐厅的每个角落，如一股无形的烟雾在蔓延着。
[你喜欢这座城市吗？]知晓对方精灵身份的塔尔雅特意这样问。
[这座城市冷淡地刚好，也温暖地刚好。原本只是想当做暂住地的，现在看来也许将此作为归宿也是不错的选择。]桦望望窗外的天空呢喃道，他不愿再欺骗这个朝自己敞开心扉的女孩。
塔尔雅用支撑在餐桌上的双手拖着脸颊[其实没有你想象地那么美好，最近就发生了连环杀人案...这座城市逐渐变得不太平起来了呢。]
[其实我和妹妹曾经待过的地方，更加不太平。]
[你的妹妹，也在这里吗？]塔尔雅试探着问道。
桦沉默着摇摇头。
[那一定很令人伤心吧。至亲离去的痛苦我能够体会的。]联想起自己已逝的父亲，她黯然低下头去。
[感觉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。]沉默片刻，塔尔雅认真地盯着桦的眼睛说。
桦无辜地摸摸后脑勺[该不会是你正在追查的犯人吧。]
正在塔尔雅打算反驳「怎么可能」的时候，桦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[呆在那别动，你背后的人在监视你。]
[真是的，装的一点都不像。]
看着嘴角粘着一粒饭的桦，塔尔雅忍不住噗嗤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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